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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生素是人類對抗疾病的利器,但是現在濫用抗生素卻成了一道世界性的難題。最近科研人員發現,有一些江河水當中居然都檢測出了抗生素,而且含量驚人。我國的主要河流——海河、長江入海口、黃浦江、珠江、遼河等河流的部分點位中都檢出了抗生素,其中,珠江廣州段受到抗生素藥物的污染非常嚴重。
  抗生素進入水體
  海河、長江入海口、黃浦江、珠江、遼河等河流的部分點位中都檢出了抗生素
  今年10月底到11月初,記者和研究人員分赴我國的東北、華北和華東等地,在一些飲用水源地、排水明渠、製藥企業、畜禽養殖場等區域周邊採集水樣,通過實驗室檢測,這些水樣中都有抗生素被檢出。其中,在沈陽抗生素廠附近的排水溝,6-氨基青黴烷酸的數值高達178納克/升,氨苄西林和阿莫西林的數值也在100納克/升以上。
  在我國主要河流——海河、長江入海口、黃浦江、珠江、遼河等河流的部分點位中都檢出了抗生素,其中,珠江廣州段受到抗生素藥物的污染非常嚴重,脫水紅黴素、磺胺嘧啶、磺胺二甲基嘧啶等典型抗生素的含量分別為460、209和184納克每升,遠遠高出了歐美髮達國家河流中100納克每升以下的含量。
  由於很多江河是城市的飲用水源地,居民家中的飲用水裡也有抗生素被檢出。在南京市鼓樓區,研究人員對居民家的自來水進行取樣分析,結果發現,阿莫西林含量為8納克每升,6-氨基青黴烷酸為19納克每升。
  事實上,自來水中檢測出抗生素並非首次。此前,安徽農業大學的研究人員,曾在居民飲用的自來水中檢出了四環素、土霉素、金黴素等6種抗生素,含量高的達到了10.82納克每升,低的也有3.86納克每升。大量抗生素進入水體,甚至是自來水中,嚴重威脅著人們的身體健康。
  王金生表示,長時間食用含有這些抗生素的一些食品之後,產生抗藥性,用簡單的話說就說能對人體的抗藥性產生影響,以後得了疾病,你再吃這些抗生素的藥,就不起作用了。
  居民舉報魯抗
  稱老運河附近總是有濃重的藥味,懷疑魯抗偷排或超標排放有毒廢水抗生素已經嚴重地威脅了我們的生活,那麼環境中的抗生素主要來源於哪裡呢?研究人員在對全國幾大抗生素基地的生產污水以及周邊水域的水樣分析後發現,抗生素含量驚人。根據山東濟寧市當地居民的舉報,稱在老運河附近總是有濃重的藥味,懷疑有附近的企業偷排或超標排放有毒廢水。
  居民反映的線索直接指向了老運河附近的山東魯抗醫葯股份公司,它是全國四大抗生素廠之一。居民稱魯抗涉嫌用大罐車違法轉運高濃度的抗生素廢水,同時還向記者提供了運輸污水的罐車車號:魯R.K621。要瞭解抗生素污水的來源和去向,記者就必須找到轉運污水的那輛罐車才能進入廠區進行調查。記者在濟寧市蹲守,轉遍了整個城區,終於在第8天的夜裡,居民舉報的那輛罐車出現了。
  在遠遠跟蹤罐車後,趁著罐車司機下車吃飯,記者也走進了這家飯館,與這位司機攀談起來。
  司機稱已經拉了半年了,一車能拉30多噸。
  接收外來污水
  稱老運河附近總是有濃重的藥味,懷疑魯抗偷排或超標排放有毒廢水
  記者調查發現運送污水的罐車還不止一輛。根據司機提供的線索,魯抗污水處理中心存在違法轉運高濃度廢水的重大嫌疑。為了及時獲取魯抗外排廢水的水樣,記者找到濟寧市環保局並連夜進入魯抗污水處理中心進行調查。
  巧的是,一進廠區就看見一輛與前一夜追蹤的同樣大小的罐車停在污水池旁邊。在記者再三追問之下,企業環保人員終於承認這是運污水的。
  記者:一個月能來多少車?
  山東魯抗醫葯股份公司環保站負責人陶小紅:
  不好說,有時候(一個月)來幾車,有時候一個月都不來,偶爾來一次,我們就層層審批給它接一點。
  山東魯抗環保站負責人陶小紅稱是給對方幫忙。但在企業的電腦記錄中,記者發現,有多家化工廠以及魯抗的分公司向魯抗污水處理中心運輸高濃度污水。在這份台賬中每天都記錄有外來污水的企業名稱、結算價格和距離。
  按照我國環保法規的要求,企業污水不得外運,必須就地處理。很明顯,魯抗接收外來企業污水的行為已經涉嫌違法。
  修改排污數據
  無論魯抗實際處理污水數值是多少,傳給環保部門的數據都不會超標
  在魯抗污水處理中心,記者對企業處理後的外排污水進行了取樣分析。據檢測,四環素類抗生素的濃度為53.688微克每升,是此次檢測自然水體中抗生素濃度的上萬倍。
  如此高濃度的抗生素廢水源源不斷地排入外環境中,那麼這樣大肆的違法行為難道就沒有監管嗎?按照南水北調工程對山東濟寧市水質的要求,在大運河附近的企業COD排放標準,也就是化學需氧量排放標準被限定在200毫克每升以下。
  從企業的一本工作筆記上,記者看到近幾天有多處COD數值超過400毫克每升的記錄。由於魯抗是國家重點監控企業,所有排放的數據都會實時傳送到濟寧市環保局,然而當記者打開濟寧市環保局的環境監測數據平臺,卻發現這些數據無一例外地僅顯示100多毫克每升。同樣在這本工作筆記中,記者發現了其中的玄機:“運營公司把上限給封死”,原來,是負責向環保部門傳送數據的第三方運營公司替污水處理中心修改了數據的上限。無論魯抗實際處理數值是多少,傳給環保部門的數據都不會超標。據瞭解,第三方運營公司這樣替企業編造虛假數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這種貓鼠游戲的配合已持續幾年。
  這家第三方運營公司叫同太環保科技服務中心,是濟寧市環保局的下屬企業。像這樣公然替企業去造假的行為已經明顯涉嫌違法。除了通過在線監測數據監控企業,當地環保部門還會到企業現場直接去檢查,這些違法行為就沒有看出來嗎?
  據知情人透露:一般環保局上那兒一去,停停以後,環保局一走這邊就開了。實際就是做做樣子。
  □鏈接
  南京養鴨場大量投喂抗生素
  鴨子每隔六七天要投喂一次抗生素。鴨農說,喂了藥的鴨蛋自己肯定不吃,防疫部門檢驗就是走過場。
  記者和研究人員分赴各地調研發現,除了水體中發現了抗生素的大量存在,在一些養殖場及其周邊水域的抗生素含量也很高。這裡是南京市溧水區晶橋鎮岔路口水庫旁邊的一個養鴨場,養鴨人往飼料里添加抗生素,已經成為常態。
  記者在溧水區調查的這段時間,正碰上陰雨天氣,鴨農說一下雨,鴨子很容易生病,光喂藥不行,還要打針。在溧水區的幾個養鴨大鎮,記者發現鴨農們對養鴨子需要用什麼藥都說得頭頭是道。記者一連走訪了十幾家養鴨場,在他們的鴨棚里發現了三四十種以上的抗生素。
  養鴨人告訴記者,鴨子現在吃的都是精飼料,一般45天就出欄。在這期間,除了打禽流感防疫針外,鴨子即使不生病,每隔六七天也要投喂一次抗生素,來提高它們預防疾病的能力。然而喂藥過多,無疑會在鴨肉和鴨蛋里造成藥物殘留。
  溧水區養鴨人小尤:像我家養鴨子用藥了,那幾天的蛋我肯定是不吃的。
  記者:用藥的時候那幾天不吃?怕有殘留?
  小尤:我肯定不吃,人家吃不吃我不知道。
  養鴨人說,內銷的鴨子在出場前,防疫部門的檢驗就是走過場。
  在和鳳鎮獸醫站,記者看到一名工作人員正在開具檢驗檢疫證明。他告訴記者,在鴨子賣出去之前,他們主要也就是看看之前是否打了防治禽流感的防疫針。
  據央視《焦點訪談》  (原標題:山東魯抗被曝偷排抗生素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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