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一二二) 我進入了一個新的人生里程碑,母親買了一輛二手腳踏車給我當上學與放學的交通工具,那時我騎腳踏車的技術已經非常好了,我可以放開雙手由家裡騎到學校。 我漸漸遠離了童玩,卻在學校玩得不亦樂乎,舉凡踢毽子、過五關、千霸剌(以手當劍與對方互比,只要被碰到頭或者膝蓋下方的腳就算輸了)、跳橡皮筋、爬樹、雙槓、雙環、打乒乓球等等的我都喜歡。後來我又迷上了看小說,我到學校的圖書館借章回小說回家看,圖書管裡的所有的章回小書幾乎都被我看遍了。接著我又迷上了武俠小說,可是學校圖書館並沒有武俠小說可借,我便與一位程姓同學連袂到學校附近的書店租武俠小說來看,我與他約定一人租一整套武俠小說,等自己租的看完後再互相交換來看。問題是 房屋貸款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租武俠小說,於是我把腦筋動到我的早餐錢,母親每天早上在我出門前都會給我三塊錢當作我買早餐的費用,我就把早餐費省下來拿去租武俠小說。我下課就在校園裡與同學玩各種遊戲,上課則偷偷地在看武俠小說,即使回到家,在需要動筆的功課做完之後,我就沉迷在武俠世界的虛擬幻境。 我的成績就此一落千丈,除了數學、作文、音樂、勞作、童軍等的成績不錯之外,其他的就在紅塵裡打滾,於是我留級了。母親沒有苛責我,她只怪嫂嫂,她認為她為家計在外辛苦賺錢長嫂本就應該兼作母職,小叔在家的一切生活起居做嫂嫂的應當責無旁貸完全負起責任。 母親之所以這種想法 票貼也確有所本。因為我每天都會帶便當去學校當做午餐,而準備便當的差事就落在嫂嫂身上,可是嫂嫂不知要如何做便當菜,因此她每天總是煎一個荷包蛋放在我的飯盒裡,有一次那個荷包蛋竟然是發臭的,我就只好光吃便當盒裡的飯。我把此事告訴了母親: 「姆媽,以後我的便當不要帶菜,我只要帶一罐辣椒醬就可以了。」 母親問我為什麼?我說: 「每天都吃荷包蛋,我都吃膩了。有時候蛋都臭了還裝在便當裡,我吃了都快吐出來了。」 母親為此事對哥哥發出了微詞,哥哥便責問嫂嫂。為了這件事,家裡好像失去了以往的和氣。我也吃了好幾個月的辣椒飯。 後來哥哥申請到到一間宿舍,他就帶著嫂嫂搬過 酒店打工去那邊住了。我與母親則依舊住在原處。母子二人的生活變了,變成男主內女主外。早上母親用隔夜預留的菜幫我做便當後,我上學,她上工。放學回家,我生爐子作飯熱菜燒水,然後裝了便當送去給母親吃。晚上十點是母親收攤子的時間,我再出去幫她推車子回家。我還在母親教導下學會繡衣服上的學號。只要能自己做的我都盡量學會自己做,而我也樂在其中。 留了一級似乎並沒有給我多大教訓,除了每日必做的『家事』之外,我依舊沉迷在武俠小說中,我每天都會看完十來本,因為我租的武俠小說只有一天期限,第二天就必需歸還,否則就會被罰錢。一天要看完十幾本武俠小說這可要花我不少時間,我不得不在上課的時候看,回家的時候也看,睡覺 永慶房屋的時候也偷偷地把小說藏在被子裡看,為了怕被母親發現,我在小說外層套著一本學校的課本,讓母親誤以為我很用功。 這種日以繼夜的用功法,對學業怎會有幫助呢,分數證明了一切。母親得知我的成績並沒有起色,她很自責,她認為都是因為她在外專注做生意而疏於照顧我,以至於使我失去了家的溫暖,這才讓我無法安心讀書。她要我跟她到學校去找我的級 任 老師,她見到我的級 任 老師便將家裡的情況告訴他,並說我的成績不好是她的責任,請老師多費心教導我。可是我的級 任 老師對母親說: 「妳的孩子資質太差了,我建議妳不要讓他再讀書了,妳送他去學一技之長還比較實在。」 母親被老師這一頓搶白,心裡真的很難受也很生氣,她是第一次被人在她面 代償前批評她的兒子如此不堪。她不相信她的兒子真有那麼笨,她絕不相信。 我,又留級了。哥哥知道了非常生氣,母親則對哥哥說: 「你不能怪仁恕,這孩子從小沒有了父親,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責備他。」 哥哥生氣的說: 「姆媽,他都被您寵壞了,您還要維護他。好,我不管了。」 母親惶恐了,一邊是長子的責怪,一邊是幼兒的不爭氣,她要怎麼辦呢?她的生意放不下,否則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可是由誰來督促我讀書呢? 民國五十年,政府宣佈『省辦高中,市辦初中』,省立高雄中學自下學年度起不再對外招收初中生,也就是說我變成了省立高雄中學的最後一屆初中畢業生。 對於英文我一直是懷著敬畏的心情。我想學好它,可是我的記憶卻背叛了我,它拒絕了 租房子那二十六個字母的組合。我感覺很無助,我向母親提出我想去補習班補英文,母親望子成龍的心成全了我。我在離家很近的七賢三路的英文補習班報了名。第一天晚上的補習課上完之後,補 習 老師走到我的身邊誇我上課很認真學習能力也很強,這讓我醺醺然。他問我住在哪裡?我回答說就在附近。他說他想見我的家長談一談怎樣教導我比較好。我欣然答應了。他就隨我回家,母親這晚也剛好提早回家了。補 習 老師見到了母親便直誇我的資質不錯,值得栽培。母親也被他的美言說得開懷極了。然後他跟母親說: 「我住在台南,今天出門忘了帶錢,身上只剩零錢不夠買票坐車回家。 何 太太,妳可否借我一百元,明天到補習班後,我就會把這錢交給妳的兒子還給妳。」 母親見他是位老師,母親對老師一向是非 個人信貸常敬重的,認為做老師的都有高貴的情操,因此不疑有他從身上掏出一百元交給他。第二天晚上我再去補習班上課,可是 那位 老師沒去,我也就空手而回。 母親問我: 「 那個 老師有沒有把一百元交給你?」 我搖搖頭說: 「他根本沒有去上課。」 母親心裡疑惑著,這一百元對她而言可不是小數目,她得費多少口舌花多少天才能賺到這一百元呀!母親怕我欺騙她而私吞了這筆錢,所以她決定到補習班走一遭。 她見到補習班主事者,便直接了當的說要找那位?英 文的 老師。 主事者問: 「請問這位太太,您找他有什麼事嗎?」 母親說: 「他向我借了一百元說在今天要還我。我兒子說他沒來上課,請問是這樣嗎?」 主事者驚訝地說: 「啊!他向您借錢?他也向我借了錢呢!結果今天他就 買屋沒來上課了。我要查查看,他還向誰借了錢。」 母親失望的與我回家了,然而,這一次事件差點讓我揹了黑鍋,我恨死那個英 文 老師了。從此我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我恨死英文了,我也恨死了補習班。我再也沒回那家補習班上課。 二年的日子很快的過去了,上到初三,我開始收心了,武俠小說對我的吸引力淡了,我的興趣也轉換了。在一個機緣中我接觸到鄰居的吉他,我深深地被吉他的聲音迷住了,我經常向鄰居借吉他來胡亂彈奏,藉著我對音樂樂理的認知,我很快捉摸到吉他臂上各個橫隔音階的互相關係。除了吉他之外,我還把原屬於哥哥的笛子與口琴據為己有。這三種樂器豐富了我在初中三年級的日子,也穩定了我的性情。說是性情穩定了,但骨子裡仍有一股衝動澎湃著,像是隨時都會從我的身體裡面往外衝。我藉著在學校奔馳於足球場上予以發洩,可是 西裝踢足球並非常態,也不是每天都有足球可以踢。因此,到了晚上我就以舉槓鈴來消彌我的衝動。 我的學業成績不再墊底了,但英文仍舊是我的罩門。 畢業在即,理所當然的我報考了高雄地區的高中聯招,哥哥擔心我的功課底子不好,他向母親建議要我再去報考台南師專及高雄工專,母親同意了,我也沒有意見,由著哥哥去安排吧! 那年七月我趕了三場考試。那三場考試陸續放榜了,台南師專與高雄工專的榜單都不見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出現在高中聯招的放榜名單上,我考上了我所填的第二志願~『省立左營中學』。我當然很高興,但最高興的還是母親。她認為她對我的心信沒有落空,她認為我幫她出了一口氣,她認為她的辛苦沒有白費。 .msgcontent .wsharing ul li { text-indent: 0; } 分享 Facebook Plurk YAHOO! 買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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